︶ㄣ茶茶ㄣ

（上一章——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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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DAY 0

• 我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   ***

“这是往实验室的方向。”

Matt往窗外探头张望。天蒙蒙亮，月亮还高悬在天空，远处的白桦林影影幢幢。

从宿舍区出来之后，军官们被安排在不同的车辆中，排队驶了一段之后就分散往各个方向。蒙大拿有三个军人集合区，Ben和Matt住的的这片宿舍区并不大，主要驻扎的是一些后勤官兵，包括像Matt这样的宣传部军官，以及像Ben这样的专门从事生物医学和仿生学研究的科学家。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提示出现在手机屏上。

“太棒了。明天的宣讲取消了，”Matt一边滑动手机屏，眉头疑惑地锁了起来，“整个巡讲计划都终止了。”

“这不是很好吗？反正你现在肯定更想窝在座椅上不要动。”Ben搂了搂Matt，很快就回到正坐的姿势。车子后排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毕竟这是上头下来的指令，还是得表现地至少像个在工作的样子。

Matt回敬了Ben一个白眼，嘴里动了动，分明在说“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车驶了一段路，果不其然拐进一条通向Ben工作地点的岔路。

那里是西北军区最小的一个实验室，但是防卫森严，总是神神秘秘的。老实说，Matt还从来没有真的走进过那里，最多也是在实验室外围的生活区——其实也就是食堂——逛过一圈。

车在实验室大门处停了停，然后就笔直往最里面的区域驶去。车子引擎的声音闷重，而在那之前，接听了两段加密讯息的Ben的脸色早就变得愈发严肃起来。

Matt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心里更是升起了诸多问号。

在拐了两个弯之后，车子在一栋并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前停了下来。从楼里匆匆跑出来两个人，Matt知道他们，那是Ben小组里的同事，在他俩结婚的时候也来祝贺过。不过总的来说Matt和他们并不熟。

Ben和他们凑在一起，简单讲了两句。Matt看到爱人眼睛瞄了一下自己，即刻心有灵犀地跟了上去。

他们匆匆走过一段走廊，谁都没说话。只有哒哒哒军靴踩在瓷砖地的声音，让气氛变得更加冰冷和令人惶恐。

“将军！”

推开走廊尽头的大门，里面和外头截然不同，正忙得热火朝天。Marshall准将对着朝他敬礼的四个年轻军官点了点头。

“跟我来。”这句话更多是对着Matt说的。此时他才发现，这里多了两个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人。他依稀记得，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士是Camus少校的妻子，而另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看上去比较像是Carter中校的兄弟。

他们跟着准将，绕过忙碌的人群，从一闪小门穿过两个隔离间，又走过两扇像是水库闸门一样厚重的装甲门。

“等一下你们看见的东西会有些让人不适。”这句话则主要是针对Camus少校的妻子，以及跟随Carter中校而来的年轻人的，“你们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东西是绝对机密。”

他们在一道有着四个环形锁的装甲门前停了下来。准将，Ben，以及另两个校官分别输入了他们的秘钥。

门开了。

里面除了一只巨大的玻璃柜，什么都没有。

那只玻璃柜的钢化玻璃足足有五厘米那么厚，柜子里面飘着一些黄黄的气体，而玻璃柜上到处都溅有深褐色的液体。

Camus夫人发出一声尖叫，捂着脸躲进丈夫怀里。Carter中校的兄弟脸色瞬间白地像个死人，而Matt——尽管他看过诸多类似的影像，但真的如此接近实物也免不得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玻璃柜里有一只Alpha。

那个怪物看上去像是死了。它的触手断裂，一些残肢落在柜子的底部。它的身体上有很多伤痕，肌肉外翻，内脏从它并不算大的躯干里面流出来，一直拖到地上。这只诡异的生物似乎很久没有进食，也可能它根本不需要食物。那些从腹腔里掉出来一直流到地上的东西看上去不太像是肠子，倒是更像一堆虬结的血管神经，以及……生殖管。

Matt脑海里出现了这个罕见词。Matt记性极好，有一天他半夜起来，看见Ben还在研究笔记。于是他拿了一条薄毯给Ben，凑巧看见Ben的笔记上有这个词，以及一些手绘图。

“我们现在就要挪动这东西吗？”Camus少校一边抚着妻子的背一边问，“我们其实还不是100%确定它死了。”

Carter中校也表示赞同：“它停止活动已经十多天了，看上去像是死了，”中校皱着眉头。柜子里一片狼藉，这只怪物的死状诡异而凄惨，令人难以忘却，“但是它的身体没有一点腐烂迹象，也许它的一部分还活着。”

“最关键的是，时间没有回溯。”

Ben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走到Matt身边，眼角飘向爱人。Matt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立刻垂了下眼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眼前这副景象还算适应。

“Alpha死去的时候时间总是会回到它死去前的一刻。根据计算机的记录，我们为了逮到这只东西损失了四个中队，尽管没人记得那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很显然每一次它被杀死的时候，它就作弊了。能捉到这只东西纯属意外。”

用许许多多条性命换来的一个意外惊喜。

“西边的第三道防线昨晚遭到突袭。这东西得立刻从这里挪走。货车和运输机已经在待命了。开锁。”

Ben没有再发话。他拉着Matt的手引到他走到柜子旁边的一个小的探测板前。

Matt知道这种锁。他看了眼Ben，又看了眼准将，将整个手掌贴到探测板上。一些轻微的刺痛传到掌心，像是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这是生物指纹，Matt看着Ben输入另外一串秘钥，心想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生物指纹是什么时候录到这套设备上的。

在玻璃柜的另外两个面上，Camus夫人以及另一位年轻的Carter也启动了各自的生物指纹。

只听到轻微的咯哒一声，玻璃柜子地步有什么东西落了下去。锁住柜子的抓手松开了，柜子向下沉了一些，卡在活动底座上。

Matt认为那些东西掉落的声音应该是某种烈性炸药。生物锁也罢，炸药也罢，想必都是为了让这东西只有在眼下这种情况才能移动。

大伙麻利地开始推动沉重无比的玻璃柜，Matt也搭手帮忙。他们推着玻璃柜从房间的另一侧装甲门走了出去，外头正如准将说的，已经停留了一辆货柜车，以及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

正当士兵们接手玻璃柜，将东西往车上推的时候，Matt敏锐地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什么东西？”话音还未落下，就听见玻璃震碎的声响从头顶上传来。

枪声在耳边响起，下一刻，一个黑色的肉团就从空中落下，摔烂在距离Matt只有几步的地方。

是工蜂！

那团肉团分明没有死透，还试图挥动触手发动袭击，直接被大口径的狙击枪轰烂了。

“快！”

“把东西弄上去！”

“快开车！”

士兵们一半摆出警戒态势，另一半则更加快速度，也顾不得玻璃柜子的平稳性，只是一个劲地用力将柜子往车上推。挂在里头的怪物尸体左摇右晃。

“从楼里往正门走太危险了。你们跟我来。”

两名特种兵一前一后护送着这一群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后勤军官以及他们的家属，迈腿停有其它车辆的地方奔去。

“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这里距离最近的位于俄勒冈的冲突点还远得很，中间甚至隔了一个爱达荷州。Matt知道俄勒冈那边局势吃紧，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巡讲日程排得更密了。他们需要更多年轻血液加入到防卫者的队伍里。但是Matt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突然出现，还是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它们突破了第三道防御线。我刚才在车上听到的。”

“不可能！它们怎么做到的？”

“不清楚……”

“地下。”

跟在Ben和Matt身边带路的特种兵打断了他们。

他动作迅猛眼疾手快地朝侧方连开两枪，一个朝他们跃过来，大约四五岁儿童那么高的肉团被轰落到地上。那是工蜂探子。它们总是个别行动，一旦被攻击马上就会引发蜂群效应。大军很快就会朝这里追来。

所有人都加紧脚步飞奔。

“后院的停车场就在前面。快跑，别回头。”

“你怎么办？！”

“你们这些没受过训练的当官的只会碍手碍脚。赶紧逃命要紧，我们马上会追上你们的！”

说完，这位不知名的士兵咧嘴给了Matt一个大大的微笑，露出两颗和他的粗犷面孔十分匹配的金门牙。

这是Matt最后一次见到这名士兵。

（下一章）